“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是著名的“读史价值论”。其实,从历史中镜鉴的价值、作用,特别是效用,是无论怎样说都不为过的,关键的关键在于——真的、实在地怎样去镜鉴。
鲁迅先生有一个“读史而觉悟改革说”,即把“读史”与“改革”直接相联系的主张:
“读史,就愈可以觉悟中国改革之不可缓了。虽是国民性,要改革也得改革,否则,杂史杂说上所写的就是前车。一改革,就无须怕孙女儿总要像点祖母那些事,譬如祖母的脚是三角形,步履维艰的,小姑娘的却是天足,能飞跑;丈母老太太出过天花,脸上有些缺点的,令夫人却种的是牛痘,所以细皮白肉:这也就大差其远了。”
很显然,鲁迅先生的“读史——改革论”是结果导向的,即注重改革的实际结果(成果),亦即着力于改革的实际作为,而不是“空谈改革”。仔细琢磨,有一个要义在其中:历史之所以能够作为“前车之鉴”,就在于“后车的改革”,倘若不改革,那么历史就只能是“前车”而已,没有任何价值,即鲁迅先生所说的“否则,杂史杂说上所写的就是前车”,这其中的“就是前车”即为“只是前车”之义。
“孙女儿总要像点祖母”,这是历史的继承性,任何人都无以否定的。若为“无须怕”,就必然是得“变革”了。怎样变革呢?鲁迅先生讲得实在是形象:“祖母的脚是三角形”,即“缠足”,“步履维艰”,孙女儿即“小姑娘的脚却是天足”,即“放足”——自然生长的脚,“能飞跑”。这由“缠足”到“放足”,即是由“封建”到“现代”了,怎样的“改革跨度”啊!此改革之例一也。例二,“丈母老太太出过天花,脸上有些缺点的,令夫人却种的是牛痘,所以细皮白肉。”这由“祖母”到“儿媳”到“孙女”的“三代之变革”,确如鲁迅先生所言,真是“大差其远了”!又可试想:非此改革,何以“三代出贵族”?如此之言,虽有点“庸俗”,确也实在;改革永远在路上,又何止“三代”?
读思这个“读史——改革论”,恐怕没有人不承认:如此形象、生动、生活地“话改革”,唯有鲁迅先生了!那么,我们真的能够不断地“生活中改革”吗?
参考文献:
阎晶明:《鲁迅箴言新编》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年2月北京第1版
段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