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暗夜的医学路

女人白癜风 http://pf.39.net/bdfyy/bdfyc/141224/4543754.html

在没有现代医疗技术时,说起人类“与疾病斗争”的探索过程,绝对是既好笑、又心酸而又惊悚的一大串故事。

一:“不进则退、在黑夜中求索的西方传统医学”

首先厘清一个概念:“西医”。

在东方语言环境里,相对于被称为“中医”(亚洲其他国家称之为“汉方医”等等)的中国传统医学,人们把现代医学称之为“西医”;这是一个不确切的提法,现代临床医学是人类共同享用的文明成果。在东西方各自封闭的文明体系里,“西医”这个词其实指的是“西方传统医学”。

有的朋友可能以为不少东西为东方独有,是“国粹、非遗”;很多朋友不清楚的是,西方传统医学一样也有大锅乱炖一样复杂的汤药、“拍打拉筋”和拔罐、刮痧、以及看家本领--放血。

例如在古代,病人不仅顾不上“医闹”,被医师打一顿还得付账单--“击打疗法”。

那时的欧洲人也讲究“药引子”和“吃药的时节”,各种“纯天然动植物汤药”虽不像中药的“君臣佐使”那么文雅与细化,也有很多讲究与门道。

西方医学史上被奉为封为祖师爷的是希波克拉底。

(希波克拉底,又称为克斯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ofKos;生卒年大约为公元前年--公元前年。在古希腊爱琴海上的克斯岛,他孜孜不倦地执教。现在还有一棵法国梧桐树,相传希波克拉底在此树下向学生们讲课。)

救死扶伤并提供最初的医疗保险,倡导医疗卫生事业的职业道德,是希波克拉底的基本精神遗产。

(自家藏书照相之希波克拉底格言的宣教。本文如果没有特殊说明均为笔者自己供图。)

(古代不论南北西东,各国都会采集草药。图为方济会修士们在亚洲采集草药。内容可能有一定联想,不是每个修道士都有经费支持他们去东方的。)

如果觉得架起锅来熬制“纯天然药材”就很安全的话,别忘了莎士比亚的『麦克白』里面的三个女巫;还有安徒生的『海的女儿』里面的海女巫。她们的锅(主意、配方的意思)里可啥都有。

早在被基督教控制思想变得不爱洗浴之前,古罗马人就喜欢泡公共浴室侃大山、修脚按摩推拿保健......顺便割鸡眼、放血和拔火罐。没错,我们讨论的不是清朝的八旗子弟在“泡汤”,是近两千年以前的“欧洲风情”。

(自家藏书照相之木版画的“浴室拔罐/杯吸疗法”。)

不论是否加热,这种利用负压的疗法在中国叫做“拔罐”,在西方被称为“杯吸疗法”(cupping)。

由于处在不同的思想文化体系中,“西方传统医学”的土壤上,萌发出科学的新芽;而“东方传统医学”直到21世纪,仍然在靠古籍过日子。首先,传统医学在脉象和用药上无法做到量化(诊脉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用药也就是像做菜放调料一样“少许、二钱”这样粗放、凭感觉,现代制药都要精确到毫克、微克等单位);中成药的制剂在搭科学化的车时不论怎么萃取提纯还是会出事(例如大规模中药注射液质量事故);其次至于解剖、组织病理和微生物、生化等等,就别要求“传统医学”作出解释了。还有“复方药”基本是这边风景独好,在明确的现代药物添加通常是“副作用尚不明确”的中药(人为给代谢增加负担与危险),一旦有不可控的不良反应,总有一句“是药三分毒”的俗语等着你。最后在很多中药铺自行配制出售的药剂里,添加廉价现代化学药与激素是业内公开的秘密(若是患者同时服西药则会造成超剂量中毒等严重后果)。

不少信仰原始多神教的民族都有各式各样的萨满,扮演着生活中“巫医结合”、“通灵治病”的角色。图为17世纪末生活在西伯利亚地区的萨摩耶/通古斯语系民族的萨满,被探险的基督徒说成是“魔鬼的牧师”,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另一个曾有灿烂文明,后来只剩回忆的美洲著名民族“阿兹特克”(Aztec,大致生活于现在的墨西哥中南部),曾经会使用草药、药酒、理疗、热灸与拔罐等;他们一度生活不错,守着仙人掌、玉米和矿产扩张着自己的领土;直到遇见了西班牙殖民者和天花。

14世纪的欧洲,黑死病(淋巴腺鼠疫)横行无忌。这种烈性传染病极其凶险,人口锐减造成劳动力短缺,幸存的老百姓发现他们得到了“涨工资”的意外福利。

(在偶然状态下也许能救命?怀着这种想法,医师们把鼠疫患者腹股沟等处的发炎之淋巴结切开,放掉脓液,这种对医患双方都能造成感染的手段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令欧洲人闻风丧胆的黑死病是死神的镰刀,收割掉了当时(14世纪)欧洲1/4的人口(据统计不少于万人)。

幸存者们以为是“空气不好”、“魔鬼作祟”、“惹怒上帝”或仅仅是被患者看见等等;他们休养生息,直到下次人口“够用”、人口红利增加到“人不值钱”为止。

别担心,除了黑死病和其他瘟疫,西欧在14--15世纪还有数次大规模战争:英法百年战争、英国红白玫瑰战争......战争、瘟疫加上不靠谱的医疗,这种状态下的人民勉强活到青壮年就得给上帝唱颂歌了。

璐璐史诗之宣传的受害者修订版(详见此篇)

璐璐史诗之宣传的受害者修订版

在普遍不讲卫生的中世纪,理查二世是个“异类”,他被不讲究的堂表弟纯爷们亨利四世篡权夺位。亨利四世饭前便后不洗手,并养活了一身尊贵的虱子。亨利四世之子亨利五世是一代枭雄,打下了法国,但因为不讲卫生,赫赫战功被痢疾杆菌吃得烟消云散(很多中世纪疾病均为“脏死的”,笔者注)。亨利五世在登基之前也不像莎士比亚描写的那么贪玩。他在某次平定叛乱的作战中面部中箭,医师取出了断的箭头;亨利五世在那以后因为挂彩只允许画侧面像。没有死于破伤风等感染,只能说真是“奇迹”;所以亨利五世加倍相信“君权神授”,自己是上帝指定的英格兰君主,当然也要把法国吞掉。

亨利五世钦定并推广了英语的使用,如果他再稍微讲卫生一点,可能历史会被改写:大家就再也不用学法语了。

璐璐史诗之吃饭要洗手(亨利五世死于痢疾,详见此篇)

璐璐史诗之吃饭要洗手

我们知道,中世纪和那之后的三百年左右里欧洲的水源基本属于开放式排污和生活混用,人们觉得喝水不如喝酒卫生(短期效果看);喝酒可能稍微卫生那么一点儿,但度数再低也是酒。很多人鼻子红得像圣诞老人的驯鹿,大白天就开始晃晃悠悠(不是“酒糟鼻”,是直接喝高了)。如果“喝高了”头疼,一般的良药就是上面的药方了。如果你不幸作为中世纪的患者,已经头晕眼花抓不住甲虫的话,就去当地药房,将会得到全方位的高端配方来治疗酒后的头疼。包括但不限于内服外用甲虫汤、草药炖芹菜、放血以及被医生打一顿,将“邪灵”驱逐出身体等等。如果这些手段还不行,医师们会采取一种远古便开始流传的颅骨环锯减压术--现代人开玩笑说的“开脑洞”。在颅内高压、血肿或遭遇颅脑外伤如凹陷性骨折时,这种简单粗暴的钻孔疗法有时能奏效;但绝大多数不走运的患者将死于出血、感染或进一步的脑组织损伤等。在没有麻醉剂的时候,罂粟为原料制作的酒是公认的麻醉镇痛剂;但古代医师通常认为鸦片酒效果不确切,用钝器直接砸晕更常见;相当一部分患者还没进入“开颅手术”流程就死于钝器伤。当然这都怪上帝,或者怪撒旦。

自古以来多数人相信“思想存在于心脏”,但又无比热衷超高风险的颅骨环锯术,奇怪不?

不少人一直听宣传说,德系民族如何理智、优秀、法兰西民族何等优雅靓丽以及犹太民族多么热爱文化教育......这些片面的溢美之词可能出自不了解历史的人笔下。

过去德系民族迷信成灾,天天相信有吸血鬼,人人自危。

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于不懂医学常识,看谁都像吸血鬼的德系民族,请参考这篇)

中世纪“民风淳朴”到了现代人看起来搞笑的地步。

“自鞭笞派”就是其中这么一群人。一次大规模流行疫病以后,不少人根据耶稣在人世停留的时间(据说是33年3个月,笔者注),要鞭笞自己“33天加八小时”来赎罪治病。

一群衣衫褴褛、鲜血直流的“赎罪者”会真的毫不手软一边游行一边鞭打自己。年,德国的沃姆斯一群犹太人在鞭笞活动中作弊--他们自焚了。死了约以上犹太人,因为他们听说鞭笞者(一群美因茨人)将赶过来收拾不参加活动的人。

荷兰(当时的尼德兰)画家HieronymusBosch/耶罗尼米斯·博斯著名的画作:“CuttingtheStone”/“TheExtractionoftheStoneofMadness/TheCureofFolly”(意为:愚蠢之石摘除术、疯狂之石取出术、蠢货的治愈);低地国家的医疗技术在那时还算是领先欧洲的。图中的近乎于巫术加骗术的关键在于:进行手术的医师在手里藏了一块小石子,用魔术手法展示给患者和家属看。别笑话患者蠢,虽说开始文艺复兴,那时的“大师”和“二把刀”和现在一样多。

关于“优雅浪漫的法式风尚”,大家可以参考笔者下面这篇文章,看看不讲卫生害死人的著名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和脏成“公厕”的凡尔赛宫。

贴金皇家巨大公厕

(穿越回去看一看:一点也不优雅的凡尔赛)

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里,外科医师们地位很低;他们被贵族们描述成“放纵的花花公子、挥舞着剃刀、穿着靴子的仆人”。

年,伦敦成立了“理发师+外科医师协会”。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欧洲的外科医师被人看成发型师总监“威廉、托尼老师”一样的地位,更惨的是医师们工作环境脏乱差、不能脱贫还受人鄙视。

医师们基本生存都成问题,不尊重医生也是不尊重健康,欧洲人继续自食其果。

年,法国外科医师弗里克斯成功地给路易十四实施了划时代的“痔疮手术”,治好了陛下的肛瘘。弗里克斯得到了贵族头衔和30万里弗(旧制法国货币单位,笔者注)以及一栋房产。从此,人们开始拿正眼瞧外科医师们了。

17世纪医学的另一个闪光点就是彼得·钱伯伦的产钳。年,钱伯伦把这种古已有之的工具加以改良,前端弯曲适合操作;与现代产钳已经极为相似。依靠这种工具,很多家庭得到帮助。

二:“二十年磨一剑的天花接种,有据可考的免疫学发展史;”

“有病治病,三级预防”和“卫生防疫”在现代已经深入人心,而这些常识是用人类文明史上无数生命的教训换来的。

“三级预防”(本文特指流行病之三级预防)名词解释如下。

流行病的三级预防:

1、一级预防(又称病因预防)其主要措施有:健康教育;保护环境;合理营养;良好生活方式和体育锻炼;特殊保护(如食碘盐、增加含氟量预防龋齿)。

2、二级预防(又称“三早预防”,即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其主要措施有:普查;自我检查;定期体检;密切观察癌前期病变。

3、三级预防,指对症治疗、防止残疾和加强康复措施。

欧洲人逃过了黑死病,后面还有接踵而至的各类疫病大流行。斑疹伤寒、疟疾、痢疾、梅毒、麻疹、天花、麦角中毒、流行性出血热......据统计仅仅在18世纪,欧洲死于天花的人口就有万。

(爱德华·詹纳/EdwardJenner)

爱德华·詹纳,生于年5月17日,逝于年1月26日。英国内科医师、科学家。詹纳善于思考,别人熟视无睹的现象他就能看在眼里、往心里去。当时乡村的挤奶女工普遍比其他农村姑娘要水灵得多,不是牛奶能美白皮肤,而是因为很多女工在挤牛奶时感染了轻度的牛痘(等于天然的接种疫苗)。在天花高发的时代,如果躲过一脸疤痕,相貌肯定大大加分。

(詹纳医师的牛痘疫苗制备示意图。)

詹纳研发了早期的天花牛痘疫苗,他于年5月14日为一名叫做詹姆士·菲利普斯的八岁男孩接种。詹姆士·菲利普斯后来活得很好,成了家并拥有两个孩子;詹纳医师过世后,菲利普斯还去了恩人的葬礼致敬。

(詹纳医师手写的划时代的报告原件,现存于伦敦的皇家外科医师学院。)

一项科学成果的推广总是伴随着迷信与守旧势力的阻挠。英国乔治时期中的漫画(作于年乔治三世时期,笔者注)描绘了普通市民有多么害怕天花的牛痘接种,他们制造种种传言,说被接种者将会长得像牛一样。当时没有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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