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跃强我的父亲母亲三当年莘县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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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年四月获第四届海内外华语文学笔会散文一等奖)

我的父亲母亲

常跃强

翻开一件衣服又一件衣服,当我把父亲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我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一册《红楼梦》。书很破旧了,可是保存得很仔细,没有折角和毛边的地方。当时我很惊奇,心里说:父亲怎么看这样的书呢?!那时候我已渐知人事,听人说《红楼梦》里净是些男男女女的事,于是就动了好奇心,急急忙忙地翻开寻找。可是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刘姥姥说的一句话:“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那时候小,不知道倭瓜是什么瓜,再说也失去了继续往下看的耐心,于是扔下,又去玩别的去了。

我十岁之前,父亲很疼我,也很喜欢我。有一回我种了牛痘,要吃“发物”,父亲拿一根针在煤油灯上烧红,一弯,就做成了一个鱼钩。父亲把鱼钩系在一个长长的竹竿上,扛起来就带我去钓鱼。我在后面跟着,端一个铜洗脸盆,那个脸盆是母亲出嫁时候的陪嫁物,父亲说用它好盛鱼。

到了葫芦湾边上,父亲在鱼钩上挂了蚯蚓,就朝远处的水面甩了过去。鱼浮子在水面上漂着,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微风吹过,湾边的芦苇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苇楂子鸟一声声叫得人心烦。

湾里确有很多鱼,你在湾里游泳,鱼会在你的身边追逐嬉戏,会大着胆子咬你的屁股,可是一旦你要抓它们的时候,它们会“泼喇”一声钻进水里,逃得无影无踪。好多好多回,我们都是空着两只手,呆望着平静的水面发愣。

过了一会儿,风息了,波平了,苇楂子鸟不叫了,于是我心里就生出了怀疑:父亲能把鱼钓上来吗?然而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只见父亲一甩钓鱼竿,一条长长的银色的鲢鱼就被甩上了岸。我一阵惊喜,“呀——!”一声,扑了过去,就把那条活蹦乱跳的白鲢鱼抓住了。我把它从鱼钩上摘下来,放到洗脸盆里,它就在洗脸盆里一圈一圈的游。我高兴极了,又蹦又跳,围着白鲢鱼拍巴掌。父亲朝我摇摇手,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后就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看父亲钓鱼。

那会儿我觉得父亲挺能,是呀,过不多大一会儿,他就能从湾里钓出一条白鲢鱼来!天晌午的时候,铜洗脸盆里已经盛了大大小小的10多条白鲢鱼了。

后来那些白鲢鱼几乎都让我一个人吃了。乡下的孩子,三年五载的难得吃一回鱼,尽管鲢鱼刺多,我依然吃得很香。吃鱼之后,我胳膊上的牛痘就发起来了,又红又肿,艳若桃花……

那时候父亲英俊潇洒,常骑一辆“飞鸽”,飞来飞去。我记得我常常坐到自行车的前梁上,跟他一块儿进县城。从我家到县城有20多里路,走着走着,就隐隐约约地看见县城里的那座大雁塔的塔尖了。再往前走,大雁塔就越来越分明,也越来越大,待到了城边上的时候,就看见一群燕子黑鸦鸦地绕着塔飞。

县城里除了有座塔,还有好几座石牌坊,石牌坊又高又大,走一段路就遇上一座,一座一座,都在大街上矗立着。每次我们进县城,就要从石牌坊下面穿过。也许是小,逢到从它下面穿过时,我都会隐隐约约地感到有点儿害怕。害怕什么呢?是怕石牌坊倒了砸着头吗?还是听了父亲讲了那些贞节烈女的故事感到很恐怖呢?半个世纪过去了,记忆已经模糊,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那时候的县城不象现在的县城规模这么大,那时候的县城很小,一律都是平房,我记得只有一座楼,三层,却堂而皇之的号称“百货公司大楼”。大楼的斜对面是一家照相馆,照相的师傅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有一回我父亲带我去照相,那个瘸子师傅就让我们站到一块布景的前面去。那是一块很大的布景,遮住了一面墙,里面有一棵大树,大树的后面是一座塔。

照相师傅说“注意了”,随后就钻进照相机的黑色罩布里,出来,就招呼我笑一笑。那时我刚出过疹子,大病了一场,身上正不舒服呢,说什么也笑不出来。师傅见我实在不笑,说一句“算了”,就捏了一下那个皮球。

照片洗出来之后,我照得不好,无精打彩的,像个小癞猫。你看,照片上的我,额头上还有脱过皮的白瘢呢。

现在这张照片虽已发黄,又折了一个角,但却很珍贵了,因为它是昔日岁月的见证。我把这张照片保存得很好,把它贴在一本虎斑皮的相册里。逢到过生日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翻看,从这张照片看起,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一张一张,直看到两鬓清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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