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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嫁短诗选(10首)
李不嫁:男性公民,六零后湘人,因其诗作的特立独行而被称为湖南的老诗骨。
14亿
如此庞大的数字
填满它的,是有血有肉的个体
我不知晓每天有多少人死去
又有多少新生命
带着响亮的啼哭加入
我所知道的是,繁星闪烁
像撒向太空的一大把病菌
而在这个孤独的星球,这无垠的国度
在我短促的生命里
无论善与恶,好人与坏人
与我有过片刻的交集,同呼吸、共命运
譬如年,为躲避空前的瘟疫
我们曾足不出户,像一窝刺猬,短暂地和平相处
悲伤的修昔底德
再没有指望了
连医生也被夺去了性命
连警钟也不敢长鸣
连身体最强健的,也被高烧袭击
双眼通红如同喷射出火焰
而宫廷侍卫,仍将政治安全放在第一
……这是我读到的
最悲惨的文字,在公元前年
被鼠疫摧毁的雅典,修昔底德留下的真实笔记
——存活下来的人
不是瞎了眼睛,就是缺了手指、脚趾
不是赞美国王,就是歌颂王后。他们全都丧失了记忆!
不要急于赞美春天
终于熬出头了
冰雪消融,树木渐渐松动
但死亡数字仍在攀升
活着的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但殡仪车仍像幽灵,从早到晚,穿梭不停
所以不要急于赞美春天
她参与了谋杀,或许我们不知道
她还与死神
达成过某种罪恶的协议:
让九百九十九朵桃花,由好人转世;九百九十九个冤魂,开成梨花
绝望的时刻
一个医生谈起他的病人
最绝望的时刻,不是最后的弥留之际
身边没有亲人的陪伴
而是最初,
看到诊断书上,新型肺炎、重度感染等等字样
眼神里那一丛火苗,求生的欲望
霎时黯淡
我也同样,
一想到年过半百,浩劫重来
又得吃一遍童年吃过的苦,受一遍童年受过的难
死亡赋格
不该死的人死了
从医生、医院院长
从普通官员到前市长,画家、教授、学者
……数不清的生命
在,被残忍的春天
瘟疫和人祸
联手谋杀
该死的人也死了
他们真该下地狱,滚油锅,为谎言付出代价
但逝去的诗人游子雪松
他那把大胡子
像使徒,轻声告诫我
我们写诗的
不写诅咒
在那里
春天像沉寂的殡仪馆!在那里
一朵又一朵亡魂
鸟儿一样飞逝,
哪怕已惨遭灭门
也保持着底层人民的本分
不哭喊,也不呻吟
在那里,新近的发明,比奥斯维辛
更先进的移动火化炉
正四处收尸
先前驰援的外省殡仪馆
一波一波的火化工
显然已不够用
很快
他们烧啊、烧啊
烧完死人,就会转向活着的你我
人民路的春天
被压制得太久了
花朵也填满了火药
一树一树,像人传人的愤怒
像街头起义般前赴后继
最先绽放的茶花,一开腔,就是突突突突
吐出机关枪的火舌
紧随其后的蜡梅,像红斑狼疮
要发动一场细菌战
谁都抱定了赴死之心啊
就连冬眠已久的夭桃,也将一串串鞭炮
悬挂在枝条,只等有人划燃一根火柴,将它们引爆
从鼠疫到狂犬病
这一生,我躲过了云南鼠疫
死去百万人的惨剧
在我出生以前就已忽略
多幸运啊!我躲过了年
那个春天的脑流感
夺去十多万青少年的生命
包括那些狂热的Hong卫兵
蚂蚁般串联,又蚂蚁般倒在路上
那时我刚刚出生
被种痘,随后而至的天花,也不得不放过了我
我也被疯狗咬过
大腿上被撕去一块血肉
四十年了,我一直担心的狂犬病,始终没有发作
记号
童年最痛的一针
是接种牛痘:如同把一筒水泥
硬生生地灌进血管里
稚嫩的胳膊上,像被烟头烫过
留下不规则的疤痕
泪珠般大小,像记号,从此伴随我一生
我想问问你
洗澡时,被热水一浇
那个地方是不是又红又痒,怎么挠,也挠不到点上?
家庭会议
当父亲轻咳一声
我的心里开始奏国歌
有仪式感的事情总是相似
接下来的议程,就像惊蛰清明
从我记事起就春风般和煦
那时他慈祥,深爱土地和我们
但接过祖父的权力后
不可思议地,将历史的倒车开得飞快
先前,他还容忍大家七嘴八舌
后来,他变得强硬
命令我们闭嘴,也阻止母亲的眼泪
唉!令人憎恨的终身制,把乡村教师,扭曲成家庭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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