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
（-年）
松江人，明末文学家、抗清烈士，与柳如是有一段感人的爱情故事。松江兵败后，陈子龙隐姓埋名在水月庵隐居数月，后在昆山遭清军逮捕，宁死不屈，在解押途中，投水自尽。
若荷他们要去的下一站便是这座江南水乡泽国中的水月庵，它在苏州之南，地处吴江境内却属嘉善陶庄，四周碧漪围环，形如圆月。每年，冒辟疆会远避人群，来这里祭奠侯岐曾、陈子龙、夏完淳等抗清英烈。今年，跟他相约的是已在金陵出家的好友方以智。若论才情以及与冒辟疆的生死交情，方以智也在疑似作者之列。方以智始终以“道兄”称呼冒辟疆，从他们诗书往来中可以知道，如：“竹关三年炉碳中辟疆道兄”；
“辟疆道兄有水绘庵林木蓊郁”；
“俨然木黍意，回首不胜悲，巢民道兄属书。”
《红楼梦》书中描写了一道一僧，贯穿了整部小说，是全书的灵魂人物。这一僧一道会不会就是他们两人？远处送行的柳如是还伫立在岸边，孤单的身影在寒气袅袅的河边站成了一幅画。若荷想起昨晚和她的私密对话，得知钱谦益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创作，私修明史已让他耗尽毕生心血。柳如是偷偷将她拉到一旁：“近来牧斋的身体时好时坏，有大夫甚至说他熬不到年底？你说他。。。？”她的眼神中是深深的焦虑。对钱谦益，柳如是从心底里感激他，当初为了娶她，钱谦益不惜牺牲名声，坚持白天将她明媒正娶迎进门，两人白发红颜成眷属，这么多年的相伴，他是她最亲的人。“不会不会，别。。。担心。”若荷很庆幸自己这次提供的不是坏消息，她并没有说谎，但是让她揪心的是，钱谦益年离去后，柳如是也不堪乡里族人聚众欲夺其房产，竟用缕帛结项自尽，追随夫君而去。柳如是却并没有问她自己的情况。这位天生丽质，书画双绝，美艳绝伦的乱世佳人，在家国破碎、夫君沦为贰臣的压力下，她仍旧保持着一颗不屈的灵魂，眼神还透着那股傲骨清风，依然是当年那位写下“一朝拔起若龙骧，身帅幽并扶风儿。大羽插腰箭在手，功高跃马称精奇”的巾帼英豪。若荷忍不住告诉她：后世有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大师，晚年花了八年时间为她写了八十万字的传记。后人给她的评价有“艳过六朝，情深班蔡”；赞赏她的书法“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其志操之高洁，其举动之慷慨，其言辞之委婉而激烈，非真爱国者不能。”若荷恨不能把所有的赞美之词转述予她，希望她的结局不是那条白绫，期望她能一直好好活到老。柳如是释然地点头，笑得月白风轻。对于即将见面的方以智，眼前的三位都对他的能力毫不怀疑，这让若荷也对这位陈维崧笔下的鲜衣怒马的全才充满了信心。陈维崧：
当时秣陵全盛时......密之先生衣纨縠，饰驺骑，鸣笳叠吹，闲雅甚都，蓄怒马桀黠之奴带刀剑自卫者，出人常数十百人，俯仰顾盼甚豪也。
方以智有诗：奇不奇，痴不痴，大地无寸土，曳杖何所之……游戏还登临，老病路险巇。不如一笔扫落五岳十洲之烟云。荡气回肠之笔墨！“前方封道了，客官绕道走吧。”突然外面有人在大声喧哗。大家出船舱一看，才发现四周有好些船被堵在一道狭窄的水域，尽头处有几艘渔船打横着拦住了去路。船家靠近一艘船后去打探消息，一会儿回来汇报说是陶庄的居民把水道封了。因天花蔓延，庙内供着的痘疹娘娘很灵验，加上最近又来了一位叫药地和尚的神医，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乡邻们都慕名而来。外面那些船就是来看病的，或家中有病号来求神的。船家不服气地嘟哝：“这个水月庵原本就属于吴中的，就因为那块地属于嘉善，他们非得说水月庵是他们陶庄所有，真是岂有此理，那药地和尚还是我们江宁的呢。”药地和尚便是他们要找的方以智。“医者仁心，水月庵的人定是不清楚这些乡民的做法。”冒辟疆皱皱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徐姑娘，你曾说过天花最终会灭绝了，用的什么法子？”“疫苗。”“疫苗？”“但现在的技术。。。对了，”她激动得站起身，“最早的时候用的是牛痘，这个办法现在应该可以用上。”大家一听都很兴奋：“好极了，赶紧把此法告诉密之。”冒辟疆立刻交代船家：“你去告诉那些拦路者，就说我们是约了药地和尚见面的，而且我们有妙方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若是让药地和尚知道他们拦道的行径，一定会很不齿。”一炷香的功夫，又有一艘小船靠近，来人称：“不知是方神医的客人，实在抱歉。”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生病的人太多，庙内已不堪负重，这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衍门主持并不知晓，还请各位多多见谅。”来人亲自在前面领航，带他们前去水月庵。水月庵就在前面不远处，远远看，它如同一朵飘浮在茫茫水荡中的白莲花。庵不大，但内有大殿、钟楼、池潭。殿内香烟袅袅，香客络绎不绝但还算有序。地上画了很多标记，是用来提醒大家保持距离的。一座大殿专门腾出来安置病人。庵里的主持衍门和尚亲自接待了他们，方以智还在大殿内忙着为病人开药，冒辟疆第一时间先给他送去了几只口罩。午饭时分，方以智才换了衣服后赶来。庵中供应的饭菜非常粗粝，招待客人的已是最好的，至少还有一些新鲜蔬菜。而他们自己吃的半杂以糠秕，不见一丝绿色，但方以智却坐啖自若。冒辟疆已私下先跟他讲了若荷可以看到未来的事，在冒辟疆的言谈中，显然把若荷当作能预测未来的智者，他曾有过的梦境奇遇让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怀疑。但方以智是科学家，他不信神，他承认各种特异事例的存在，却不承认其中存在超自然因素。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通过问一些问题来看看眼前的这位姑娘是否有一些超前的见识。“那你说地球是圆的吗？还是地浮水上？”当时大部分人还是保留着传统上的认知，认为天圆地平。“地球当然是圆的，这地球人都知道吧，”若荷望望大家，又较真地解释：“但它又不是正圆球体，赤道半径与极半径相差了几十公里。未来人类早已飞离地球，建了空间站，还发现了太阳系、银河系、宇宙，派了飞船去火星了。”“飞去火星？”大家一脸懵逼，将信将疑。“当然啊。”若荷发现大家的认知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有点发愁该怎么解释好，想了想，那就先讲点轻松的搞搞气氛：“我先讲一个脑筋急转弯吧，你们来猜猜结果？”见大家点头，她开始绘声绘色讲起来：“某天早晨，一位探险家离开营地去散步。他向南走了一公里，然后向东又走了一公里，最后向北走了一公里，你们猜怎么着，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原处。接着，他回到帐篷里，突然，他听见一阵骚动，往帐篷外一看，看到了一只熊。”若荷讲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她问瞪圆了双眼的几位：“你们说，那熊是什么颜色？”除了方以智外其他人都在桌上、地上画着线条比划着，方以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暗暗笑一下，答：“白色的，那不是北极熊吗？”“为什么？”陈维崧好奇问。“因为地球是圆的，在南、北极才会有这样的现象。难道你们还是认为地球是中心吗？太阳绕着地球在转？”方以智笑道。“别问我，我可不会预测未来。”陈维崧赶紧摆手。“那好吧，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你再说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若荷的小故事获得了方以智的认可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这太多了。”她一眼瞥见旁边放着的一副围棋说：“打个比方吧，我们那时候做出了人造机器，其中一个叫Alphgo的机器人跟人下棋，人类每走一步，它在瞬间运用深度学习中的「蒙特卡洛树搜索」评估不同的下棋可能性，并从中选出最优的一步棋。没有人能够下赢它。”“机器人的。。。什么树？”“这是一种算法。这还不是最新的技术，最新的机器人从零开始学，就跟婴儿开始认知这个世界一样。这样培养出来的机器人就跟人类很像了。还有，我有位学长在一家神经科技公司，做脑机接口的技术，在人脑上插个芯片，用machinelearning的技术，用芯片学习获得大脑的动作意识，只用脑袋瓜子想一想，就可以做到以前要用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众人目瞪口呆，同时摸了摸后脑勺：“什么技术？”“机器学习。”“太神奇了，但有没有一些我们比较能理解的。”方以智发现这位姑娘讲的话里的文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他一脸向往道：“能讲一些我们可能知道但没有实现的事情吗？我看过一本书，一个叫开普勒的人写的《梦游》，说的是人类与月亮人的交往，难道这些都实现了？”“未来有飞机，有火箭，人类也老早已经登月了，但月亮上并没有生物。”“原来没有嫦娥啊。”周姑娘不无遗憾地插话。“我们还是说说痘疹的事吧。”冒辟疆提醒。方以智：“对对，这是当务之急。”若荷：“是的，在我出生时，天花在我们那个年代已灭绝二十年了。”方以智搓着手：“太好了，太好了！用的什么法子？”“疫苗。”方密之：“是熟苗吗？以前曾有人用病人的痘苗接种到健康人身上，但这么做风险很大，很多健康人接种后依然因为用量问题会得病死去。后来峨眉那边有神医用熟苗接种，说痘苗连续多次接种传代之后，毒力减低，致病力降低，但效果不变，因而用起来安全无害。但是这种技术效率太低，没有几个人能用上。”若荷：“理念听起来有点像，疫苗就像是先派去的训练部队，但这些敌人部队是缺胳膊断腿的，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等真的有敌人来了，身体细胞就有了经验，能够抵抗这些病毒了。”陈维崧释然颔首：“这个我总算听懂了些。”“可能现在的技术做不了大批量的疫苗，但还有一个办法，用牛痘！”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