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余秋雨在考察中东的时候写到:“多年以来,中东地区战乱不断,大家都在争夺土地”、“人类有没有可能减少一点彼此之间的争夺,去向自然争夺一点空间呢?”他把这种思考写入一篇文章《向谁争夺》,收录进《千年一叹》。
当时第一次读,深感服膺。飞禽走兽之间厮杀啃咬,争夺领地。到了亿万年后的今天,却仍是如此。
文明的发展让人类振奋,但是每次看到这种亿万年的停滞,又让人不免沮丧。
因此那些把身躯转向自然界,为文明完成整体性突破的身影更加让人动容。这才是人类的至高荣耀。
然而,近一个世纪以来,“荣耀”似乎更多来自于战场。
直到现在,那些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各种辉煌战役、奇人异事、精良装备还在被各种媒体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他们忘了那些战役曾付出过多大的牺牲,那些人和装备上沾染了多少鲜血。
我拒绝说这是最高尚的荣耀,因为国家之间的战争,其底色永远是全人类的悲剧。
如果说近一百年来有什么能让人找到一点“向自然争夺”的清醒意识,那可能就是这次的新冠疫情:无论谁输谁赢,病毒的威胁从没有消失。成王败寇也抵不住自然界的一颗微尘。
在最先进的设备、最聪明的头脑、最高贵的气质、最霸道的魄力都失效以后,人类文明才显现出了创造力的窘迫,以及战争的毫无意义。
以此观之,如果说有战争,那最本质的战争就是人与自然的战争:旷日持久,永不停息,并且人类永远无法完全胜利,因为其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就像《狼图腾》所说,腾格里(蒙古人对草原的称谓)既是草原人的母亲,又是他们的敌人。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值得所有人参与、战斗、呐喊,值得所有人放下碍手的枪炮,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和创造。
年,鲁迅在《拿破仑与隋那》里面说很多人崇拜拿破仑,却忘记了发明牛痘、把人类从天花灾难里挽救出来的隋那,前者杀人无数,后者却救人无数。于是鲁迅喟叹:“杀人者在毁灭世界,救人者在修补它,而炮灰资格的诸公,却总在恭维杀人者”。
值得欣慰的是,近一百年后的今天,面对破坏力堪比天花的新冠病毒,那些冲在最前线的医护人员得到了应有的赞誉,起码在中国,他们因“救人者”的身份而被授勋、被刷屏、被全社会高高举起。
这种荣耀,实至名归。
看来文明终究还是向前的,盲目争夺的黑暗只是暂时的停顿。
(爱德华·隋那,英国医生、医学家、科学家,以研究及推广牛痘疫苗,防止天花而闻名,被称为免疫学之父。图片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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