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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印度政府5月1日最新公布数据显示，在过去24小时，印度新增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刷新疫情以来的单日新增最高水平，新增死亡例，累计达例。印度街头火化尸体的画面，仿佛末日景象，让人触目惊心。而在不足百年以前，兴化大地也曾有过一段惨痛的记忆。现今在老一辈莆田人的骂人的本地话里，仍会听到“送王爷船”、“ge大王爷dia”、“绝户、”“浮丸”等词，这些字眼里，隐藏着一段莆田人民闻之色变的瘟疫史、血泪史。
本文内容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漫谈解放前莆田的瘟疫》发表于年8月，下班部分《解放初期莆田县爱国卫生运动的回顾》发表于年10月，作者均为叶树霖。叶树霖前辈曾于年-年在国民党莆田中心卫生院工作，故对解放前后莆田的医疗卫生状况均有较深的了解。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在新冠疫情仍在全球肆虐的今天，尤其是邻国印度新增病例数和死亡数屡创新高的当下，了解和重温这段历史，对于我们当下的工作、生活，都有很深的意义。
图片来源：网络part1.《漫谈解放前莆田的瘟疫》瘟疫是几种流行性急性传染病的总称，如鼠疫、霍乱和天花等。因这些传染病是在一段时间内，在同一地区，同时发生很多这样的病人，并且会传染蔓延到邻近地方。还有这些疫病的发病症状，都很急剧，如不及时救治，在短期内或几小时内，就可致命死亡，故这些疫病，也叫做烈性传染病。
鼠疫有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性鼠疫等。鼠疫本来是老鼠本身的疾病，由于它身上的跳蚤吮吸它带疫菌的血，老鼠死后，它再去咬人时，就把疫菌传染给人类。故称这病为“老鼠瘟”，是名副其实的。当疫菌侵入人体后，经淋巴系统达到局部淋巴结(多数在腹股沟或股部)，由于多数淋巴结融合在一起，形成瘤状，故又称“浮瘤”。肺鼠疫是由疫菌再经过血流侵入肺部或由肺鼠疫病人的痰沫分泌物传染而得病的。因分泌物有带血丝，故又称“唾红沫”,它也可以由空气直接传染给人，一般多在流行末期发生的，故传染面更广，死亡更快!染鼠疫死亡的病人，因全身呈黑色，故又称为“黑死病”。
年和年间，鼠疫大流行时，涵江后街一家刻印店，全家染肺鼠疫死亡，连亲友前往探病的，也被传染死了11人。败血性鼠疫有皮肤黏膜出血及呕血和便血等。
霍乱（cholera）译名是“虎列拉”。皆由饮食物含有霍乱弧菌进入胃肠道引起，可以说是“病从口入”。当疫菌在胃里没有全部被胃酸杀灭后，进入小肠的碱性环境中繁殖，分泌毒素，引起小肠病变，发生上吐下泻，能在数小时内造成腹泻脱水甚至死亡，故俗称霍乱为“吐泻症”。由于连续不断吐泻，体内严重失水，手指指纹(俗称手螺)明显皱缩凹陷,故又叫“凹螺瘟”。
因霍乱是由饮食物传染的，故多数发生在夏、秋两季，因这时天气炎热，食物容易腐烂，细菌也繁殖更快。特别是在“七月半”到中秋节间，因过节时暴饮暴食，更助长霍乱的发生与蔓延。
现根据有关资料记载，将解放前鼠疫和霍乱流行的情况，列表如下
疫病类别发生年代及季节流行地区情况起因和死亡情况疫病年(明弘治十三年)春流行死亡甚多疫病年（明嘉靖四十年）疫病蔓延流行倭寇入侵，死亡相继，邑人林兆恩（龙江）收尸两千具，葬于城西太平山疫病年（明嘉靖四十一年）疫病流行林兆恩（龙江）又收尸1.5万余具（倭祸后）疫病年（清康熙六十年）夏疫病大流行有全家死亡的疫病年（清乾隆十八年）春夏间疫病蔓延死亡无数，有全家死亡的，至秋季才停霍乱年（清乾隆五十三年）秋大流行由一戏班去南日演戏，染霍乱死十余人，将尸体运回葬于哆头，在该村引起大流行，疫死数百人霍乱年（清道光元年）七、八月及以后两年流行死亡甚多霍乱年（清光绪十四年）流行于城、涵等地死亡甚多，最多的是涵江的哆头、新港、塘头、镇前和梧塘等。
鼠疫?年（清光绪二十二年）五、六月，至深秋后疫势才稍杀城、涵、江口及其周围大流行由香港传到泉州，再传到枫亭、华亭，一戏班在华亭演戏，演员染鼠疫死亡，有的群众居家逃避乡间，致疫情扩展到涵江、江口及其周围地区。涵江一商人全家21人，染疫死去20人，只剩张文训1人。鼠疫年（清光绪二十三年）五、六两个月灵川玉峰村流行该村地近惠安北部，商贾往来，将鼠疫传入，共死亡人鼠疫?年（清光绪二十四年）忠门东埔田山村该村船员在香港染鼠疫死亡，尸体运回时，同船的莆禧人染病，因之疫势愈益蔓延
鼠疫年（清光绪二十八年）全县大流行因染有肺鼠疫患者，百不有一，灭门绝户者不少，哆头一村染疫死亡者，即达四百余人鼠疫年城区和农村流行死亡很多霍乱年城、涵两地流行涵江死亡尤多鼠疫年-年平原地区大流行溪白的下刘村姚姓族人，染疫死亡占全族人口40%霍乱年平原地区大流行城区三天内，死亡一百多人；笏石街一日间，死亡70-80人鼠疫年全县大流行七步郊东村仅有人口八百多人，染疫死亡人鼠疫年5月间白沙乡流行港头刘贤全家21人，一星期内染疫死亡7人霍乱年城、涵、江口流行福州霍乱流行传入江口，再至涵江、城厢，染疫死亡近千人，棺材供不应求霍乱年八、九月全县大流行城厢中秋节一天，染疫死亡人，棺材供不应求鼠疫年宝坑村发生吴廿八森全家8口，染疫死亡7人霍乱年和年城、涵及周围农村哆头疫情最严重，染疫死亡三百余人鼠疫年新县前溪村林梦兰一家10口，在6天内全部死去，并蔓延至全村鼠疫年6-7月庄边垅尾村田厝刘钟一家21人，染疫死亡11人霍乱年秋涵江哆头、新浦等村上海霍乱大流行，藉轮船传入三江口新浦、哆头，疫死两百余人，一户，小商贩以炊鱼等，将疫菌传播鼠疫年-年解放前夕全县流行，沿海最多沈塘村于年，染疫死亡多达两百多人，绝户17户东岩山报恩寺旧影，现内有林龙江（兆恩）纪念馆从上述资料，明显地看出，自年至年解放前夕止，前后年间，鼠疫、霍乱(包括其他疫病)在我县交替流行26次，有的长2一3年，蔓延时间最长的是鼠疫，自年至年共15年间，历年不绝，四时皆有，特别是沿海地区，传染密度最高，死亡也最多，故沿海地区还成为我县鼠疫的宿主地了。
据不完全统计，全县自年(清光绪二十二年)至年解放前夕止，被鼠疫传染的有人，死亡者有人，死亡率达77%以上，其中沿海地区尤多，如笏石区有疫乡22个，患者人，死亡的人；忠门区有疫乡16个，患者人，死亡的人，发病率与死亡率之高，实足惊人的，其原因可能是解放前生活与环境条件差，和缺医少药的关系。
至于霍乱则以涵江和哆头一带最多，因此地近三江口，船只来往频繁，外来霍乱容易传入。而哆头商贩又多以炊鱼虾货等向涵江、城厢等地售卖，以鱼货为媒介,将疫菌向城、涵等地辐射传播，以致引起大流行。此外，如江口和华亭等公路（今福厦路）沿线，亦为外来疫病传播的起点。
在历次瘟疫流行时，因封建王朝只顾自己安康，不理百姓死活的情况下，只好让疫情自身自灭。在国民党政府时期，虽设有卫生防疫机构，但人药具缺，只能在疫情发生时，在城镇做些表面工作，谈不上有什么得力和大规模的防治措施；在农村更是视若无睹，听之任之。（小编注：染上霍乱，只能靠输盐水抢救。解放前政府没有强力防控，莆田城区疫情蔓延，对于抬棺的人，甚至有“早上抬别人，下午被人抬”的说法，意见疫情之峻猛，病人多，药品匮乏，医院（医院）的医护人员甚至利用酒缸煮蒸馏水，泡盐水后，便是输液，如此夜以继日，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无数霍乱病人。尽管如此，仍是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日益增加的病人。毕竟，传染病防控三原则：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没有政府部门的强力防控，在解放前的条件下，单靠医护人员抢救病人，回天乏力。详见《莆医老院长系列之陈宠耀》）
由于过去历朝政府对瘟疫流行，都没有采取什么设防措施，故一旦疫情发生，就扩大蔓延，以致死亡者多，甚至灭门绝户的，数见不鲜。如年，沈塘村因鼠疫流行全家死亡绝户的有17户。又如年鼠疫大流行时，江口有一箩篾店全家约30人，染疫死去18人，同日内死去4人，只能买到3部棺材，只好一棺两尸。此外，还有市面上棺材被全部被抢购一空，以致死者无法埋葬，故有发生挖墓盗棺和用草席包葬死尸的事件。七步郊东村吴金钟一家,年全县鼠疫大流行时，染疫死去3人,其妻死后还遗有未满月的婴儿，家人忍痛把婴儿拿去陪葬,幸抬棺的人发现后救出，才免一死。城内金桥巷柯子芬一家，先后4人染上霍乱，不到4天，全部死亡，四邻人心惶惶，闭门不敢外出。兴化街道旧影图源：卫理公会在瘟疫流行时，商人停业，市面萧条，状如罢市。农村则田园荒芜，到处一片凄凉现象上述一幅幅惨景，一幕幕悲剧，至今年老之人，谈起还是心有余悸!故过去群众称瘟疫流行时为“歹光景”,真是“不见一家欢，只闻一路哭”。更由于封建迷信思想和群众缺乏卫生防疫知识，每遇疫病发生时，就求神问卜，设醮祈安，大闹“送王爷船”(瘟神俗称大王爷)等把观。神棍、巫医则乘机大发横财，助长疫势发展，许多人因而家破人亡!
天花俗称(出珠)，又名(疹痘)，也是一种烈性传染病，严重地危害了儿童的生命安全。因它是呼吸道传染病，由空气传染，故传染范围除本家难免外，还可传给他人，故蔓延既广且快。在未实行种痘（种珠）前，几乎每个儿童难过此关，今年不发，明年、后年也要发，不过出过一次，终身可免疫，故群众有这样一说：“生儿只当生一半，得了天花方保全”。这说明要儿童长大，一定要经过出天花这一关。
自封建社会直至解放前夕止，天花在我县是长期发生流行的。由于封建迷信思想的影响，患者家属多向瘟神庙“阿公阿妈”处求赐“符丹”(神桌上瓮里的水加神符)，并许愿“装看马”(即在瘟神出游时，给它牵马)，以答谢“庇佑之恩”。因此，贻误迁延不治而死亡的，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即使不死，也要遗留麻脸、瞎眼或耳聋等残疾后遗症。但现在世界卫生组织已宣布:全世界天花病已全部消灭，“麻脸”一词，已成为历史陈迹了，每个儿童再也不要过这难关了。
同时，鼠疫和霍乱两种疫病，解放后，在国内也已得到控制,不发生流行，但国外还有。在目前对外开放，商旅往来，交通频繁的情况下，除国家已颁布实行国境卫生检疫法，保住大门外，我国的海岸线漫长，还应提高警惕，注意预防，防治瘟疫卷土重来!兴化村庄旧照图源：卫理公会part2.解放初期莆田县爱国卫生运动的回顾莆田县解放后，县委和县人民政府非常重视人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建立和扩大卫生防疫机构，发动群众开展除害灭病运动，有效地控制了几百年遗留下来的以鼠疫、霍乱和天花等为主各种疫病的发生和蔓延。
现将50年代初期(年至年)主要的措施叙述如下:
一、接办国民党莆田县卫生院。年8月24日，县人民政府就派员进行接收(莆田县城年8月21日解放)，并将全院12名员工全部包下来。原有的县卫生院设备非常简陋，单是应付医疗业务,已感不足。接办后，一方面增加人员，一方面充实设备，并改称为莆田县人民政府卫生院。
二、成立莆田县防疫委员会。年夏、秋间，因鼠疫和天花在我县各地仍有散在发生，城厢镇就发生过腺鼠疫和肺鼠疫各一例，这都是由外地传入的，经及时处理，没有蔓延开来。为加强对防疫工作的领导，同年8月，人民政府成立莆田县防疫委员会，由县长亲自挂帅，任主任委员，县卫生院院长和“医院”（医院）、“医院”（医院)院长任副主任委员。下设专职秘书一人,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并决定以团结组织中西医为力量，以预防和控制霍乱、鼠疫和天花三大烈性传染病为主要战略目标，全面发动群众开展除害灭病运动。
三、组织和成立莆田县卫生工作者协会，年初，根据省颁发的县医务工作者协会章程(草案)精神，组织和成立莆田县医务工作者协会，至年扩大后，改称为莆田县卫生工作者协会（以下简称卫协）；同时，医院均设立分会。卫协成立后，立即协助卫生防疫部门担负起预防注射、普种牛痘、疫情报告、疫区救活处理和卫生宣传教育工作，并作出显著的的成绩，在我县卫生防疫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四、增设县卫生科和区卫生所。年7月，为加强对卫生工作的领导，在县人民政府内增设卫生科，同时，保留县卫生院，专管卫生、防疫及医疗等业务。同年秋，又在山区白沙和沿海埭头、忠门(设在西埔，兼管湄洲岛)3个区设立卫生所。翌年，又在南日岛设立卫生所，以增强边远地区和沿海岛屿的卫生、防疫和医疗力量。
五、普种牛痘，预防天花。自年春季开始，在全县各区普种牛痘，预防天花，计划在3年内完成，并提出“宁漏一村，不漏一人”的口号要求。在全县卫生工作者的积极努力下，各区都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任务,故自年后，就再没有发现天花病人了。对以后新生的儿童，仍按时给予接种牛痘，直至全世界宣布消灭“天花”止。
六、全力扑灭鼠疫。年夏、秋间，除城厢镇曾发生鼠疫2例外，其他各区亦有鼠疫病人散在发生。年夏、秋间，沿海埭头区又发生鼠疫大流行，共发生多例，经治疗后，死亡20多例（现今沿海上年纪的人，遇到麻烦的事情，仍会惊呼：哒呗价喽吕瘟了）,县防疫委员会立即调派医护人员在埭头设立临时病院，收容救治鼠疫病人，以减少死亡。省委得报后，也由省军区派防疫队随带药械来县支援，并在疫区采取药物灭鼠灭蚤等措施。莆田卫生学校也及时抽调教师、学生90多人，深入疫区注射鼠疫活菌苗。在全体医防人员的通力合作下，疫情势头迅速被控制下来，病人也大部分得到救治痊愈。后来，省决定在莆田成立鼠疫防治站，重点防治鼠疫。同年，其他各疫区也在发动群众捕鼠、毒鼠和开展鼠疫活菌预防注射等，有效地控制了疫势的蔓延。
七、预防霍乱。年夏季，县决定在过去霍乱重点疫区，特别是涵江和邻近各乡以及各城镇，普遍开展霍乱、伤寒、副伤寒二联苗预防注射；沿海埭头、忠门两区和南日、湄洲两岛，由城、医院组队前往支援。
此外，一方面加强对饮食行业的卫生管理和做好饮水消毒灭蝇等工作;一方面配合涵江海港检疫所，加强海港检疫，防止外来带菌者入境。同时，编印防治霍乱的传单、标语等，分发各区扩大宣传，以做好预防工作。医院建立疫情报告网，在农村实行医师责任制，及时上报疫情，以便及早防治，所以，在这3年内，没有发现霍乱的疫情报告。
八、做好儿童多发病的防治。在加强防治扑灭和控制鼠疫、霍乱和天花等外，对儿童多发病如麻疹、白喉、百日咳和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等，进行疫苗、类毒素等的预防注射及其他措施，大大地降低了发病率与病死率。
九、全面发动群众开展大规模的扫除和整理环境卫生工作。每年结合民间在端午节及春节前扫尘的良好卫生习惯以及元旦、“五一”、国等重要节日前后，开展一次卫生大扫除的突击周运动，每次在突击周前,都大张旗鼓地宣传讲究卫生,除害灭病的重大意义和提出具体要求，如要求室内净、厨房净、庭院净、门前屋后净等“四净”。特别强调要综合整理环境卫生，不要“一家净、满路脏”的垃圾搬家现象，在整理环境卫生中，要着重疏通大小沟渠，填平洼地，消灭卫生死角，提倡圈猪积肥，人畜分居，室内堵塞鼠洞，大力扑灭蚊蝇等，叫老鼠入地无门，让蚊蝇断子绝孙。在广大群众发动起来后，各地热火朝天地大干起来，这符合卫生工作必须与群众相结合的卫生工作方针。在突击周后，城镇和部分农村还进行检查评比或竞赛活动，对清洁户给贴上红色的清洁证等。十、大抓卫生宣教工作，大量编发卫生防疫传单、图片、标语和黑板报稿件等，一方面结合大小会议作口头宣传，做到“逢会插一脚”,也有在放映幻灯时配合宣传,以提高效率;一方面在车站公共场所绘制大幅卫生宣传画,在集镇和农村主要通道墙壁上，喷印防疫标语等。此外，在年至年国庆和春节期间，举行小型图片和模拟大老鼠模型，并列举其危害罪行的展览，以激起群众对它的憎恨。年，根据中央的规定，莆田县防疫委员会改称为莆田县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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