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浏览朋友圈,见到一位长年孤旅天涯的网友发了一组特具视觉冲击力的照片,一下将我的思绪带入春天的旷野,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从照片上看,这是一处人烟罕至的山间谷地,网友标注为福建大溪谷。一株株的蔬菜兀自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有野芋头、野芹菜、野苋菜等,仿佛正被农人一畦畦拾掇着,它们没有被野草湮没。仿佛一阵春风从广袤的远方轻拂而来,一朵含露的水莲花透彻地润泽着我趟过寒冬的心。连日来因工作不尽人意、因家事心生烦闷的我,心里荡漾起一种久违的期冀,我向往春天的旷野,想去林泽草莽亲近一下久别的大自然。
于是,我忍不住在下面评论:不是野菜,只是种菜的人离开了。
嗯,种菜的人从远古时期离开就再没有回来!网友旋即回复了我。
我沉默了,我的心深深地陷落在故乡那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惚恍中一群总角少年身着粗布衣衫,奔跑在柯家堉那方圆几里没人烟的原野,那是我和儿时的伙伴们。我的小姐姐红霞,邻家的大姐儿、胖儿,后山的冬仙、杏枝、霞妹儿,常常和我邀约来到这片荒野寻零嘴吃。
柯家堉连绵的山脉和峡谷,向我们呈献层出不穷的野物、野菜和野果,野物有野鸡、野鸭、野猪、斑鸠、黄鼠狼、鹌鹑、竹鸡;野菜有野黄花、地米菜、粑粑蒿、野苋菜、野芹菜、野芫荽、山药、野芋头、野菱角、鸡腿根(翻白草)、野荸荠;野果有毛栗、茶片茶萢、萢儿、桑葚、地枇杷(地板藤果)、羊奶果、拐枣、八月炸(八月瓜)、野枇杷、野葡萄、野柿子、野杨梅、山鸡头子(金樱子)、乌饭子、野山楂。还有三里溪水库在此搁置的浅滩,时有一拨拨游鱼被猝不及防的泄洪困在沟渠或甩亩田里,让我们来一场围追堵截,常常有不小的收获。
我们常常流连在大山深处,直到太阳滑落到西方的地平线下,才匆匆忙忙一起窜出大山,跑回家中。阳光雨露的润泽,使无人监管的山丘、沟渠也储满了丰厚的物质,给我们贫瘠乏味的童年送来一串串的惊喜。
拣个晴空一碧的日子,去重温旷野曾带给我的那些满足感,与漫山的野花来个春天的约会,与蓬勃的青草和丰蔚的树木来个欢情的邂逅,在草地上打几个滚,在溪边掬几口水,瞧瞧有没有鱼儿困在了浅水滩。旷野的气息啊,一定是甜润而芳香,徐徐的春风轻拂躺倒在草地上的我的面颊,那种感觉是城里任何一个养生馆也炮制不出的舒爽。
大堤欲上谁相伴,马踏春泥半是花。春风向我们吹响了游春的集结号,“草绿萦新带,榆青缀古钱。鱼床侵岸水,鸟路入山烟”。大自然这个魔术师,总能让我们为之眼前一亮,心头一乐。久在城池的人们,去大自然的氧吧来一番吐故纳新很有必要。
王丕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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