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MN
六月过去了,七月过去了。小升初、高考、中考都过去了。七月的心似乎从五六月绷着的状态中慢慢松开,却虚然无着落,入睡不安,姑且从中医的说法中归为生理原因。早上走在路上,看到道边雨后的草葱葱郁郁的,却总觉得该有一些黄泥在边上。人长大后,对于外界和自然的感知会钝化吧?那些纤细敏感的触角只存在遥远的小时候。雨天是什么样的?路边的茅草将裤脚打湿,雨滴在叶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白光。清瘦的爷爷披蓑戴笠,拿着锄头缓缓走在屋边的小路上。春天是什么样的?春天是金银花从荆棘间挂出来,金樱子的白花铺开在大青石边,总有喧闹的蜜蜂停在上面……打着穗子的车前草,紫红的夏枯草在什么季节?全然不记得,它们的名字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深圳的花一点也不吝啬,可是我却不知从何时起没有了春天的记忆,长大后的每一天过得都如一缕青烟,过去了就过去了,留不下什么痕迹。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雨天、晴天、阴天,脑中留影的都是久远的。那些久远的才成了缥缈的永恒。学生时代一直沉浸在歌里,现在已经脱离了这个习惯。似乎已经失去了细细咀嚼伤感的资格,长大后的世界更祈愿平淡。偶尔刷到短视频响起《YesterdayOnceMore》《BigBigWorld》的旋律,吉首一中初的英语课堂上,那个初二的女孩看向窗外,天空总那么灰暗,阳光总那么刺眼,淡淡的惆怅总如空中的浮尘,起起伏伏。听觉记忆能让人一瞬穿越,讲台上英语老师讲课正激动,嘴唇微微颤抖。眼帘后涌起浓浓淡淡的云,只是聚集了又小心散开,下不成一场雨。春季忙起来的时候很多个时候晚归,但再晚也有比我更晚的人,穿梭在街上的蓝衣和黄衣,他们一天要找多少门牌号呢。我是幸运的,我总想起杨绛在《老王》中的最后一句话:“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走在路上,我的很多感觉都得到了解释。最近行业大震荡,朋友问我如果转行觉得自己可以做什么,没想过,我是真的没想过。现在的工作已然游刃有余,只求糊口,幸而没什么物欲,只求平安健康。似乎总有一段时间密集地想起老家,想起小时候。上次回家还是Friday周岁的时候,父母都在深圳,也失去了常回家的理由。什么时候,回家,大大的世界缩成小小的世界,去走走那被茅草掩映的小路。李维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