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正要再问一次，没想到琥珀突然开口，“我知道了！我知道大叔的病奇怪在哪里了！大叔你倒下的太快，醒来的也太快了，根本不符合常理！”
说完转身把背篓拿过来翻找，可是药草的位置早已经被颠簸混了，琥珀干脆全部倒出来，借着火堆的光亮寻找。
秦艽和决明一旁看着，终于，琥珀拿起一颗草药，“就是它！”
“当时大叔中剑之后很快就倒下了，但其实人中剑之后不会那么快倒下，有的人甚至能继续打斗。后来为大叔清理伤口的时候闻到一种香味，我以为是剧毒穿心藤的味道，如果是紫菀的剑上涂了穿心藤的药汁，那的确会出现迅速死亡的现象。”
“但其实不是！穿心藤的外形和味道与密蒙草都极为相似，而且用密蒙草的药汁也可以有麻醉的效果，造成猝死的假象。但是，密蒙草能极大的加快伤口恢复，所以大叔你受了如此重的伤却只昏睡了两天，就醒过来了。”
秦艽听到琥珀如此说，脑子里轰鸣一声，如果这是紫菀故意安排的，那所有的判断都要打破重来，如果是偶然是恰好呢？
如果真的是计划，那真正能实行这个计划的，只有紫菀！
“你只说对了一半。”秦艽幽幽的开口，他疲弱无力极了，“我的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因为，我的心天生就与常人不同，比常人的心不多不少的向右偏了一寸。所以紫菀她确实刺穿了我的胸膛，可是没有刺中我的心脏。而这个秘密，只有秦葙和紫菀知道。如果加上密蒙草的功效，我这个时候醒来，应该正在她的计划之中。”
“秦葙的死从羌活的态度来看，应该不假，他对秦葙是真心的。可是紫菀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秦艽思索着，紫菀精心准备这一切，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秘密？
“对了，这个玉珏你倒下时握在手里，我给你清洗伤口的时候替你收起来了。”琥珀伸手把半块泽兰珏还给秦艽。
秦艽接过来，把自己脖子上一直戴着的一块也取了下来，与秦葙的那一块，组成完整的一块玉珏。
玉珏重聚，人却已逝，若不是当着两个小鬼的面，秦艽恐怕早已落下两行清泪。
秦艽拿着两块玉珏失神，火苗跳动渐弱，决明往里面添加了几块柴火。新的柴火加入，未干的水汽溅出几颗火星，山洞里的光线明亮的跳动了几下。
秦艽忽然发现，手中两块玉珏竟然有细微的不同，在玉珏内侧，隐隐约约写着什么。
靠近火堆看个仔细，连头发要烧着了也不在意，终于看清楚了玉珏上写的字：
“以此为信 密云山庄”
密云山庄！历来行事怪异，不跟从任何宗派，只认山庄规矩的密云山庄！
“我知道，密云蔽日，是人们存放秘密宝贝的地方，只要帮庄主办一件事，就可以保证秘密不会泄漏，宝贝不会丢失。密云山庄的人自成一股势力，甚至不在元宗的范围内。”决明兴奋的说到。
“没错。紫菀是想让我们去密云山庄。既然这样，明天出发，”秦艽拍拍琥珀和决明，“你们的伤势无大碍吧？”
“我们没事。大叔你…”琥珀有些犹豫，虽然有密蒙草的药效，但是秦艽现在的身体依旧很虚弱。
“没事，别忘了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赤络子呢，这点伤不算什么，明天就能恢复个七八成了。紫菀想说的事，必定不是小事。”说着，秦艽忽然有种深深的忧愁。
既然秦艽这么说，琥珀自然没有意见，三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决明就找到了之前藏起来的那辆马车，三人马不停蹄的朝密云山庄奔去。
泽兰珏是秦家世代家传的宝玉，它通体光滑，再巧的工匠都无法在上面雕刻花纹，就算用刀刻出花纹，也会在一天之内恢复原状。
只有一种东西能在上面留下痕迹——秦家后人的血。
血写下的字很快就会隐藏，同样只有用秦家后人的血才能再次显现，所以在当时的情形下，要传递信息这的确是最安全的方法，如果之前羌活多疑夺取玉珏，他也看不出什么，这一招甚至连在场的羌活都瞒了过去。
可这正是不解的地方，如果说秦艽当时手握玉珏倒在血泊里，这时玉珏上的字显现出来，可是紫菀并不是秦家后人，是不可能在玉珏上留下信息的。
到底是为什么？
密云山庄是天下聚宝之地，却不是敛财之所，这为天下人所共知。山庄内的秘密不分贵贱，不限种类，只要寄主有本事完成密云山庄的条件，密云山庄就会保管寄主的秘密。几百年来从无食言。
以防万一，这一路上都是由决明在外赶车，秦艽隐在马车内。虽然不知道紫菀想要做什么，但毕竟在玄宗那里的消息，秦艽应该是死人一个了。
到了密云山庄外，秦艽才从车里下来，衣衫上的破洞仿佛又回到黑梁门的时候，软藤系在腰上，还可以起到腰带的作用。
密云山庄的引路童子倒不是以貌取人的水准，依然客客气气的把秦艽三人引导山庄内。
秦艽知道密云山庄的规矩，话不多说，直接出示了信物——紫菀给的那半块泽兰珏。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在密云山庄里寄存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哪怕紫菀是给他预存了一顿毒打，他也认了。
“三公子，请随我来。”不一会，另来了一个童子，只是换了个称呼，若不是看他招呼着秦艽三人，秦艽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也只有紫菀会如此安排，秦艽心想。
童子在前引路，穿过大厅绕过回廊，再穿过一个花园，从一处假山背后的暗门通往地道。
进入地道，往下走了几步，转了几个弯，秦艽感觉约莫有两层楼高时，停止继续下行，进到一个圆形的石室里，石室周围竟然大大小小开了十多个门洞。
“密云山庄的规矩，收主要先验货，才能取货。”童子往墙上一处轻轻一点，暗室瞬间亮起烛光，“三公子，请~”
说完，童子按下门旁的开关，石门缓缓的开启，童子恭恭敬敬的立在门洞旁，似没有继续带路的意思。
秦艽会意，回身与琥珀和决明打了个眼色，跨步走进门洞。
待三人前前后后依次走进门，石门又缓缓放下。
“传闻密云山庄密不透风，哪怕是第二个进来的人，也不知道第一个进来的人走的是哪一条路。果然不虚。”决明小声说，在狭窄的空间里也足够听得清楚。
狭窄的走廊越走越宽，安静至极。
三人走着，墙上的烛苗摇摆得越发剧烈，忽然之间，烛苗晃动了两下，尽数熄灭。
密闭的空间瞬时陷入压抑的黑暗之中。
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剑啸！
“小心！”秦艽大喊。感受到来剑的方向，秦艽旋身一脚，踢开来剑。
紫菀到底想做什么！秦艽叫苦不迭，在这里用九钩藤自己绝对处于劣势，此刻生死未卜，不是轻敌的时候。
趁对方反应的时间，秦艽转身，一探手，“咻~”，准确的抽出决明的剑，下一秒，便与对方交战起来。
秦艽一招一式应对，始终把琥珀和决明护在身后，听声音，对方只来了一人，如此元宗两个晚辈暂时安全了。
不对，这个招式…怎么可能！
灵武，灵域，灵契……
终于，燃起了秦艽心中的怒火，朝对方颈部刺去，来人一个转身避开，秦艽愤身一踢，正中对方胸膛，重重摔在地上。
黑暗之中，秦艽跨步过去，掐住来人的咽喉，愤怒的质问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五灵剑法！”
来人只是粗重的喘息，并不言语，“说！”秦艽怒吼。
刚才在黑暗之中，琥珀和决明未能看见秦艽行云流水般的剑式，正是梁门术宗的顶级剑法，五灵剑。而偷袭他们的人所用的招数，竟然同秦艽所用如出一辙。
梁门早已经变成了黑梁门，术宗弟子除了叛归玄宗的之外，也都在玄宗业火中化为灰烬。五灵剑更非一般术宗弟子能修习，更别说非本门弟子。
来人用偷袭的招数，又以五灵剑出招，秦艽绝不容忍这般对术宗的亵渎！
“说！”秦艽手指稍用力，倒在地上的人顿时只剩下半口气，依然不愿意说一个字。
“三公子，手下留情。”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内力决不在秦艽之下。
烛火一瞬间再次点亮，秦艽这才看清手下被紧扼咽喉的却是一名女子，嘴角挂着一丝血。
“在下苏合，适才与公子过招的是小女苏香。三公子不要误会，我们也是受寄主所托，若三公子不能应对此套剑法，密云山庄便不能将所托之物交给公子。”苏合走出来，一身玄色长袍，凌气逼人，身后两个童子肃身而立。
哇，这就是传闻中的密云山庄庄主！决明心里暗叹。
秦艽这才放开女子，把剑还给决明。苏香起身走到苏合身后，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
“晚辈有一事不明……”以苏合的年纪和修为，绝对称得上秦艽的前辈。
“三公子不必介意，香儿所用剑招乃是密云山庄秘传，并非五灵剑法，只是剑气运行与五灵剑十分相似，山庄为了兑现诺言验明收主正身，所以才不得不灭烛过招，就是为防止被三公子识破。”苏合道来。
“原来如此。”听苏合解释完，秦艽想到，“这也是她的安排？若是我没有识破呢？”
“确是寄主特意交代的。”苏合笑着说，“若是出示信物却不能应对剑法者，密云山庄便把来人性命一道留下。”
紫菀竟有破釜沉舟的打算，看来，除了自己，谁也取不走这个秘密。若是玄宗其他人截获了玉珏，恐怕也只能命丧于此。
苏合说完，伸手一触，打斗处的墙壁竟然整块向上移动，露出一间宽阔的石室，灯火通明，石壁光滑无比，在灯火照耀下闪着青色的光亮。
石室中间突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方漆黑的棺木。
“三公子，请验货吧。”苏合话音刚落，童子便上前，将棺木打开。
一路上经历的纵多事件让秦艽以为再没有什么事再让他惊讶了，当他看清棺木里的东西时，还是惊讶到怀疑自己的眼睛。
秦艽抓起棺中人的手，轻轻的挽起袖子，左手臂前内侧赫然出现鲜红色的标记，正是一朵的芫花，师傅心爱之人最喜欢的芫花！
“夜归。”秦艽不可思议的说到。
琥珀和决明原本离棺木有几步之遥，闻言，立刻跑到棺木边，趴在棺木上看见，里面躺着的小小身躯，正是夜归！
他还是在风雪庙的那个样子，眉头微皱，脸色泛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口中的金元珠可掩活人气息，虽不吃不喝，出了石室之后七日内可保无恙。这方棺木和棺木里的孩童，就是寄主留给三公子的。另外，还有一辆马车，也已经备好。三公子若没有异议，密云山庄与寄主的契约就结束了。”苏合说着，把一半泽兰珏还给秦艽。
紫菀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她劫走了假的夜归，又假意杀了自己，还有这副棺材，那只能有一个目的！
七日，再过七日，正是玄宗七月十七日大祭！
时日无多，秦艽忽然感到千钧压顶的重担，秦艽接过泽兰珏，“有劳庄主安排。”
“不碍事。三公子请。”
密云山庄外，翠峰绵延数十里，马车行入其中便如石沉大海。
目送秦艽等人离开，苏香问到，“爹爹，这孩子恐怕是金樱子，寄主曾为术宗门人，如今已是玄宗茯神，又如此行事，实在蹊跷。为何爹爹不……”只要送去任何一方，都是大功一件。
苏合笑了笑，“香儿你要记住，密云山庄非在宗派之内，只管开门做生意，天下之事，不是密云山庄该管的。不插手宗派之争，是密云山庄的第一要则。”
“爹爹，那为何要在契约之外，另给三公子准备马车？”
苏合依旧挂着笑容，望着马车隐入的方向，“哈哈哈，我这一生最敬重的，便是重情重义之人。香儿，密云山庄虽不问世事，但天下之人皆是，失情义而不能活。”
“爹爹说的是，一辆马车而已，不算插手。哈哈哈……”苏香打趣到。苏合慈爱的望着他的女儿，转身回到密云山庄。
一切皆有定数，
离大祭还有七天，紫菀计算着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秦艽应该已经苏醒了。
“秦葙，你看见了吗？苦心孤诣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休息了。”紫菀站在秦葙的灵位前，在这地方同她说着心语，这是最后一次。
还有七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从青葙死在剑下那一天起，一切都陷入算谋之中。
一晃经年，还记得当年那个被玄宗带到噬牙台，不苟言笑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手握赤芍，成为有资格护法大祭的茯神，记得那时候的青葙，也是那样的不顾一切。
“你就是紫菀？”青葙走了进来，那时候紫菀因替同门求情被惩罚，单独关押在地牢。
紫菀背对着她，并不回答。
“术宗那么多弟子都成了玄宗的人，独独你一个人不愿为了免去皮肉之苦而笑脸相迎。我知道你进入玄宗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求生。我说得对么？”
紫菀不理睬，青葙继续说，“我很欣赏你。我时日无多了，若是把性命托付给你，你会帮我报仇吗？”
紫菀闻言头身微偏。
“我原名秦葙。我有一个哥哥，就是你的三师兄，秦艽。我们的父亲死于一场战祸，母亲殉情而死。我和哥哥很小就成为孤儿。后来我们兄妹失散，我被带到玄宗调教。渐渐的成为高阶弟子，成为茯神。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敬重万分的宗主，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而他对我这十八年的养育恩情，竟然也是为了让我有一天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
“紫菀，若是我以性命相托，你，会替我完成最后的愿望吗？”
紫菀终于转过身来，昏暗的地牢里，青葙的轮廓被细小的烛苗投下长长的影子。
“为何。”紫菀终于开口。
“那日玄宗和术宗的大战，混战之中我让川楝子将重伤的哥哥藏到深山之中。不料被人发觉，宗主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不测之祸，已不是求不求情的问题。如果可以，我希望由你动手。”
“你让我杀了你？”
“不错。你或许不懂玄宗的规矩。玄宗没有比试，只有杀戮。手上有多少人命，你的本事就有多强。我身为茯神，若你杀了我，必定能够得到宗主的注意，才能够从众多弟子之中脱颖而出。”
“我凭什么相信你。”紫菀冷言到。
秦葙走向紫菀，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一朵褪了色的芫花轮廓犹存。。“这是风雪庙的弟子都有的芫花标记，哥哥的手臂上也有吧。”
的确和三师兄的一样。紫菀点头不语。
秦葙拔出剑，快如闪电，紫菀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在中指上划出一道口子，正欲开口问，就剑秦葙也抬手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剑。
秦葙浮剑一抬，紫菀同秦葙的伤口处就流出一股血注，在空中交缠，流注不息。
片刻，秦葙手一挥，浮剑收起，血注也各自收回。
“我已经将血输入到你的身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了。”秦葙从颈部取下一块玉珏，“这是秦家世代家传的泽兰珏，以后若有机会，帮我交还给哥哥，我便无憾了。”
“秦葙，你不怕我食言吗？”紫菀惊讶的看着秦葙，她们不过见了几面而已，甚至自己对她还带着敌意。
“你是不一样的人，况且你的心里，还装着我的哥哥，不是么？”紫菀很少看她，来到玄宗之后只有一次，那就是秦葙在大殿之上为秦艽求情的时候，秦葙余光所见，她激动的抬起头，很快又垂下了。
“哥哥的心偏了一寸，我的却不偏，他日在宗主面前，你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的命就是你的跳板，你要一步步成为茯神，只有成为茯神，才能作大祭的护法，大祭的时候就是他最无防备的时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紫菀看着青葙，她的清冷和果决，她的隐忍和勇敢，她行走之处的青色，成为紫菀这些年所有的支撑。
“川楝子。”紫菀唤到。
“主人。”川楝子一直在门旁等候。
“我死后，她就是你的新主人。我的死，与她无关，这一切悲剧，都是玄戟造成的，我的仇恨也只有玄戟能够清灭。你若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竭尽全力辅助紫菀。若是想要离去，就永远不要再回这个黑暗的地方来。”
川楝子“嘭”的一声跪下，语中带泣，“主人，川楝子谨记主人吩咐，定助新主人完成使命，为主人报仇！”
“他是可以绝对放心的人。是整个玄宗忠义之所在。”青葙对紫菀说到，紫菀轻轻点头。
交代完，青葙转身离去，“好戏就要开场，你准备好了吗？”
铁门重重的关闭，青葙的言语似隔了千山万水被牢门隔断只剩余音。
三日之后，紫菀被释放出地牢。这日，所有的弟子齐聚，十七日，玄宗大祭。以金樱子的血祭奠歃血鼎，玄宗结界大开，而后向外延伸十里，比以前牢固十倍。
随后，玄戟发令，搜索消失的术宗弟子秦艽，斩草除根。青葙出言求情，甚至以死相逼，玄戟大怒，命人处死青葙。
五大茯神自是无人动手，羌活横眼一扫，低阶弟子自然也无人敢动。
玄戟怒不可遏，正欲亲自动手，就在这时，紫菀飞身而出，当着所有玄宗弟子的面，一剑划破了青葙的喉咙。
众人哗然。从前紫菀同秦艽的感情最为深厚，如今却亲手杀死了为他求情的青葙。
从此以后，紫菀不断征战，为玄宗立下一个又一个战功，为开拓结界立下汗马功劳，直到一剑刺入秦艽的胸膛，成为茯神。
此刻，紫菀站在青葙的灵位前，“好戏就要收场，你准备好了吗？”
从密云山庄到元宗所在的曲垣，有千山过尽的走法，有通天大路的走法，前者迂回且山路难行，后者则要从玄宗结界边缘擦过，容易被玄宗发觉。三人思虑过后，选择了后者。
时间只有七天，就算走最近的路，算来也不过刚好。虽然危险，但是有密云山庄的马车做掩护，加上紫菀当着玄宗那么多人的面“杀”了秦艽，决明和琥珀运一副棺木回去，也可以瞒一瞒。万不得已，无非就是一场血战。
秦艽躺在棺木中，一手揽着夜归，一手握着九钩藤，马车颠簸得厉害，可是秦艽还嫌太慢，要再快，再快！
密云山庄的马车布置得十分细致，里面是上好的木材铺制，还设有一个凹槽，能恰好将棺木镶嵌其中，以防在路上颠簸左右晃动，一侧辅以小蹋，可供琥珀休息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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