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去武汉植物园,碰巧碰到已经成熟的栀子果。栀子因为花香之故,所以很多栀子没有等开放就被人摘了拿回去香屋子,所以在武汉几年,栀子花确实少见。虽然路边桥下种了不少灌木状的狭叶栀子,花很多但果实却依然少见。没有去查究竟,可能是应了“凡花色之娇媚者,多不甚香;瓣之千层者,多不结实”。所以,能看到栀子的果实确实是一件令人雀跃的事情。
暑假去了下河南舞阳(河南舞钢的饭和小吃),上周又去了河南安阳,在饭店吃饭发现他们都喝栀子茶,橙黄橙黄的,颜色有点像大麦茶,味道也不错。作为河南人,自认对老家还是比较了解,但之前是从来没有见过拿栀子当茶喝的。以前只是知道栀子可以作为一种黄色的染料做草木染,像是蓼蓝(蓼科的一种植物,做蓝色染料)一样,是自然送给我们的天然染料。到武汉后,八月十五月饼远没有虾子、螃蟹吃香。做大虾和螃蟹的香料里就经常见到栀子果,但栀子作为“茶”目前还只是在河南的饭店见到过。
前两日写金樱子和罂粟的故事,其实写的就是“罂”的故事。
昨日我拿了一个栀子扔水里,看着栀子果里面黄色的物质神仙一般从果子里飘出,好是神奇!回想“罂”的事情,我查了“栀”,我似乎又洞察了“栀子”的故事。
古时,“栀”通“卮”,读zhī,《说文解字》中解释,圜器也。“圜器”就是古代盛酒的器皿。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说,“卮,酒器也。栀子象之,故名。俗作栀”。如看栀子的花型,也确实像一个容器,且顶端和四周都带修饰的容器。
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和丢哥去红安拍花花,一路上看到很多金樱子的果子,黄灿灿的,煞是好看。之前见了很多次,听朋友说在恩施它还有个名字,叫刺梨,而且有的还拿它泡酒。看到“梨”,我想它的味道应该不错吧,起码的甜应该是有的。但一直没有吃过,这次算是碰到黄的了,吃一个,也算是完成一个惦记。
虽然是梨,但这个梨是不能直接下嘴的,不然嘴巴就没了。金樱子的果子满身都是刺,且硬的要死要死的。摘下来,把它放到石头上,用随身带的枝剪直接把上面的刺砸掉,一直砸到可以下嘴。
吃了之后,才知“刺梨”哪里是梨,就是一个木疙瘩,几乎没有果肉。但这次经历让我悟出来,原来“刺梨”不是长着刺的梨,而是像梨,且带刺,故名“刺梨”。
我曾经在中药店见到有金樱子卖,回去一查其功效更是一大堆(可以自己百度)。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载“金樱当做金罂,谓其子形如黄罂也”。如果按照李时珍的描述,金樱子应该叫“金罂子”,因为它的形状像“黄罂”。
嗯?这个“黄罂”又是个什么物件?
查“罂”才晓得,罂,缶也(《说文解字》),也就是说“罂”是大腹小口的瓦器,就像罐子一样的器具。清·邵长蘅《青门剩稿》记载,“火药三百罂”,此处的“罂”就相当于“罐”一样。
所以,黄罂就是黄色的罐子。这样就好理解了,金樱子成熟后为黄色,形似罐子,故叫金罂。
再说说“罂”。罂=賏+缶。形从“缶”,声从“賏yīng”。缶,瓦罐;賏,本字是两个“贝”组成,什么意思呢。古人也喜欢打扮自己啊,无论是中国的古人还是国外的。其中一种饰品就是用贝壳做的项链,所以“賏”即为“颈项上的装饰物”(《说文解字》)。由此,“罂”应该是一个开口下面的“颈”部有装饰的一种罐子。古代的贝壳项链
了解了“罂”,你就可猜出来罂粟这种植物名字的来源了。罂粟的果子也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形状,所以也像“罂”。“粟”,其实就是我以前写的一种植物“粱”(国民狗尾草),也就是谷子,北方叫“小米”。把罂粟壳打开,里面的种子密密麻麻,颜色浅黄,和谷子粒非常的相似。所以,整个罂粟果就像一个罐子装满了小米,所以本种植物起名“罂粟”。
这样看来,不管是栀子或是金樱子还是罂粟,其实它们的名字都是一种器皿,要么罐子,要么酒具。我国文字的开始从甲骨文开始,也就是“象形文字”,再慢慢演化出后来的篆书,隶书,楷书,行书等等。以同样的逻辑去看植物,这些植物的名字也是古人给它们起的,可以说是“象形”名字,以一种已经认知的物件去定义另外一种物件,如此演化到现在,我们的头颅里存了中国大约种植物的名字,当然,这三万多种植物的名字我没有一一推敲,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里面一定蕴含着更多的文化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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